中日能和平解決釣魚島爭端嗎？

2015年1月中旬，中日兩國防務部門在日本東京舉行了海上聯絡機制第四輪專家組磋商，取得一定進展。這是繼2014年11月達成四點原則共識之后，中日就處理和改善雙邊關系積累的又一積極因素。其似乎也讓人們看到了中日和平解決釣魚島爭端的曙光。那么，形勢會繼續朝著和平解決爭端的方向發展嗎？

一、兵戎相見并無必勝把握

理性地分析，一旦中日發生戰爭，撇開美國因素，中國的優勢是具備將戰火燒到日本本土的能力，且以核武器作后盾，即使是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亦可有效控制沖突升級；但日本自衛隊擁有質量優勢及豐富的海戰經驗，在東海發生的海上武裝沖突中，中國軍隊未必能占上風。

“一個原因是在海上作戰和C4ISR的數個領域日本擁有超過中國的優勢”，“日本在東中國海擁有比想象中更強大的海上戰場空間態勢感知能力”。而擁有信息資源，握有信息優勢，是取得戰爭勝利的先決條件。但恰在這方面，中國軍隊存在較大的差距，“中國的信息戰能力在數十年內可能都是很低的”。

或許正因如此，美國《國家利益》網站2015年1月29日撰文指出，日本“讓經驗豐富的日本自衛隊把注意力集中在島嶼問題上，從而向中國發出挑戰。確實，目前即使沒有美國的幫助，日本自衛隊也有可能戰勝中國”。

更何況美日是軍事同盟關系，美國在多種場合“不斷表明立場稱安保條約規定的對日安全義務適用于尖閣列島/釣魚島”。而一旦美軍介入，則事態又要嚴重得多。“盡管中國正在縮小差距，但部分美國裝備的常規系統使華盛頓能夠以精確、毀滅性攻擊能力威脅中國”。處理不好，“一場亞洲核戰將難以控制”。

二、和平解決釣魚島爭端的基本框架

同中國一樣，面對中日海上武裝沖突，日本也未必能穩操勝券。因此，“敵對將有可能使兩國付出高昂的代價”，將“導致重大人員傷亡和廣泛的政治、制度和經濟損失”，而通過和平方式和雙邊談判途徑解決釣魚島問題，共同管控海上爭議，則不失為一個“雙贏”的選擇。

然而，日本“與中國在尖閣列島問題上不存在爭議”的立場和中國“在歷史和領土這兩個原則問題上沒有妥協余地”的態度卻只能使“日中對立無法化解，周邊海域和空中的緊張狀況持續”。比較務實、可行的辦法是中日兩國都從原有立場上后退，都做出相應的讓步與妥協。在這方面，美國《洛杉磯時報》網站2014年12月1日刊登的《中日島嶼爭端問題解決框架》值得中日兩國參考、借鑒。

《中日島嶼爭端問題解決框架》“旨在尊重對于島嶼所有權提出訴求國的核心利益和不可談判之要求”。為此，應遵循兩個原則：“原則之一是共享主權的概念，日本和中國都保留其對于島嶼的所有權。原則之二是將這些島嶼的所有權與目前存在的關于誰可以利用周邊海域和海床的爭端相脫離。”在這兩個原則之下，中日雙方應首先擱置爭端；之后，再尋求一個更具約束力、也更持久的解決方案。該方案包括“中國接受日本繼續在法律上擁有這些島嶼的行政權”、日本“與中國分享所有的行政責任和權利”、禁止“任何一方在島嶼周圍的單邊巡邏”等在內的六條具體建議。

三、能否和平解決主要取決于日本

中日“擦槍走火”很可能引發戰爭，而一旦發生戰爭對兩國都是噩夢。盡管一些涉及爭端國家的獨立學者在探討管控沖突、避免戰爭方面提出了許多有益的建議，但其中的讓步與妥協能否達成卻由于領導層決策及各自國內民族主義者所造成的壓力而具有極大的不確定性。不過，從官方表態看，迄今為止的和平局面能否保持下去，未來會不會發生軍事沖突，實際上主要取決于日本。

日本之所以打破中日多年來形成的擱置釣魚島問題的默契，于2010年9月在釣魚島海域沖撞中國漁船、抓捕船長詹其雄以及在2012年9月將釣魚島“國有化”，引發中日之間的戰爭危機，其動機無非是對中國日益崛起的擔憂，對朝鮮成為“有核國家”的恐懼，以及對與美國同盟關系及美國核保護承諾信任度的減弱；另一方面，日本是經濟、技術大國，軍事實力也不弱，絕不甘久仰美國鼻息，也不敢將自身安全寄托于同盟關系與他國承諾。“安倍最終的目標是修改憲法，安全解禁自衛權，使日本成為一個‘正常’國家，自衛隊從周邊走向世界”，甚至將核潛力變成核實力。而這恐怕也是日本一直孜孜以求的目標。很顯然，達成這個目的的手段就是挑起與中國的戰爭，并借助美日同盟關系將其轉變成中美之間一場更大的戰爭。中美兩敗俱傷之后，恐怕就沒有什么力量能夠阻擋日本成為“正常”國家的腳步；反之，倘使美國為避免“殃及池魚”而作壁上觀，則日本更有借口拋棄和平憲法，擺脫美國羈絆并尋求核武裝。

或許中國“不打第一槍”的做法讓日本一直難以找到拉美國下水的充足理由；或許烏克蘭局勢惡化打亂了日本的計劃，因為“美國操心歐洲安全問題越多，它放在遏制中國在亞洲擴張戰略上的注意力就越少”，使中日有機會重啟海上磋商。

總之，圍繞釣魚島爭端，中日發生局部戰爭不是可能不可能的問題，而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日本在等機會，中國對此不可掉以輕心。

文/湯志成 知遠戰略與防務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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